从《天竺鼠车车》看定格动画的发展历程与特点

大眼明明

进入6月，又到了动画片扎堆上映的时候。动画电影方面，《哆啦A梦：大雄的宇宙小战争2021》、梦工厂的《坏蛋联盟》以及2部国产动画《开心超人之英雄的心》和《海底小纵队：洞穴大冒险》共同撑起了“六一”档期；动画剧集方面，《灵笼》第二季、《龙珠超SUPER HERO》和《机动战士高达》等国内外作品也相继公布续作档期。其中，经典治愈系定格动画《PUI PUI天竺鼠车车》也宣布将制作TV动画第二季，将于今秋开播。
《PUI PUI天竺鼠车车》是由见里朝希执导，由真实的天竺鼠实际演出剧中天竺鼠车车的声音，将可爱的天竺鼠变成汽车的世界，以汽车才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为中心，发展出充满疗愈、友情、冒险和胡闹动作的羊毛毡定格动画。去年第一季推出立刻爆红，网友推荐度超高，甚至还诞生了网络名言：小孩才看灭之刃，大人都看天竺鼠车车。若要想探究这部治愈动画的神奇之处，就不能不谈到“古老”的定格动画。


定格动画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并不陌生，上世纪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就创作了大量的定格动画作品，老一代的经典国漫《神笔马良》《阿凡提的故事》和《人参娃娃》等都是定格动画。从诞生发展至今，定格动画一直以通过对现实物质的形与像的重组展现它的艺术张力，凭借材料的多元性及质感的真实性惊艳观众。现如今，电脑动画大行其道，定格动画别具一格的实验性中蕴含的艺术张力与生命力，使它在包罗万象的动画产业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和价值。
本期华谊兄弟研究院（ID：HBresearch）文章，我们就借这部可爱的动画带大家走进定格动画的世界。

什么是定格动画？

定格动画（stop-motion Animation）是以现实物品为对象，应用摄影技术进行逐帧拍摄后将其连续放映，从而产生动态效果的一种动画形式，它的历史跟传统意义上的手绘动画（Cel Animation）历史一样长，甚至可能更古老。
狭义的定格动画特指材料动画，主要强调对材料的运用和表现。有的动画使用单一材料，有的各种材料一起上阵，有的使用材料制作角色形象，有的直接使用现成的物品拍摄。
定格动画材料选择范围非常广泛。其中，最家喻户晓的类型就是剪纸动画。剪纸动画起源于1962年由尼格尔创作的《阿基米德王子历险记》。随后我国于1958年推出了《猪八戒吃西瓜》，成为了我国剪纸动画起源的里程碑。
其次是木偶动画，它突破了二维的局限性，灵活运用了立体的元素，它是木偶戏的延伸。木偶动画的经典作品，国内有《阿凡提》，国外有《僵尸新娘》。
还有黏土动画，这种类型的动画手工性较强，因此时间成本相对来说比较高，广为人们熟悉的作品有《酷狗宝贝》和《冲走小老鼠》。

除了纸、木偶、粘土，其材料的选择还包括玩具、铁丝、毛线、积木等，比如我们开头提到的《PUI PUI天竺鼠车车》就是由羊毛毡制作的。甚至，还可以直接用真人拍摄来制作定格动画。

定格动画的发展历程

定格动画的发展高潮与低谷与时代和技术的更迭息息相关，每个发展阶段都离不开技术的革新和观众需求的改变。基于此，定格动画的发展过程可以分为成型、发展、成熟、变革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成形阶段
最早的定格动画只是在镜头前移动物体的实验，多以短片形式表现或者为电影特效而制作。现存最早的定格动画是美国动画之父詹姆斯·斯图尔特·布莱克顿与艾尔伯特·史密斯在1897年合作的动画《矮胖马戏团》。这种逐格拍摄出的神奇效果引起了广大观众的兴趣。而这时的定格动画，还只是在电影中为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设计的小插曲。
电影制作人和昆虫学家拉迪斯洛夫·斯塔维奇，同样为早期定格动画的发展起到了推进作用。他开创了全新的定格动画拍摄技法，首创了“偶”动画，并且确立了定格动画可以作为独立片种而存在。在《狐狸的故事》中，他亲自设计制作了可动的、有丰富表情的“偶”，进一步推进了定格动画的发展，他的作品在之后影响了许多定格动画艺术家和动画团队。
同一时期的中国对定格动画有着不同角度的研究与探索。这一时期中国在文化艺术发展上相对滞后、缓慢，但也渐渐有了动画的雏形。从1947年第一部定格动画《皇帝梦》开始，定格动画逐渐发展成为中国动画的一个重点方向。众多艺术家们充分从本土文化中汲取灵感，创作出充分展现中国民族特色的优秀作品。由靳夕、尤磊执导的木偶动画《神笔》在国际上取得了亮眼的成绩，这也是首部在国际上获奖的中国美术片。


第二阶段：发展阶段
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世界经济整体快速发展，在这一时期伴随着人们的精神需求的提升，定格动画的创作在原有的基础上获得了新的发展。埃利·诺耶斯以黏土为材料制作的定格动画短片《黏土或物种起源》取得了第38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的提名，标志着定格动画在当时的社会有了一定的地位。
美国定格动画实验者威尔·文顿和鲍勃·加德纳导演制作的黏土动画短片《星期一闭馆》是第一个获得奥斯卡奖的定格动画，标志着定格动画在当时的主流动画中有了一席之地。英国的约翰·哈德威克与鲍勃·伯拉制作的著名定格动画剧集——《特朗普顿郡三部曲》，以其细致精良、憨态可掬的人偶形象甚至抢占了一部分电视剧市场。
中国定格动画在此时的生产模式和市场环境与欧洲和美国的商业化不同，定格动画的创作不需要着重考虑商业利益，可以将创作重心立于风格与题材的创新上。独具中国特色的剪纸动画《人参娃娃》与云南傣族风格的长片木偶动画《孔雀公主》都取得了成功。
第三阶段：成熟阶段
20世纪末，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电脑动画技术逐渐完善，电脑动画角色逐渐代替了定格动画中的模型角色，电脑动画技术也渐渐取代了定格动画技术在电影特效中的地位。1993年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侏罗纪公园》中第一次完全使用电脑动画技术再现了一个真切的恐龙世界。电脑动画技术逐渐成为了电影特效的主流发展方向，定格动画技术作为电影特效的黄金时代逐渐落幕。
20世纪80、90年代，各国的定格动画进入了更加成熟完善的阶段，一大批纯粹以定格动画形式制作的动画电影受到观众们的青睐，定格动画开始繁荣发展。威尔·文顿工作室制作的世界动画史上的第一部长片黏土动画《马克·吐温的冒险旅程》，突破了黏土材料的限制，令人大开眼界。阿德曼动画公司在1989年起制作的《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也掀起了一波定格动画狂潮。《圣诞夜惊魂》更是影响了一大批热爱定格动画的年轻人。
此阶段，中国主要以上海美术制片厂为主制作了众多经典作品，中国定格动画呈现繁荣发展的景象。以新疆少数民族故事为素材的系列木偶片《阿凡提的故事》，成为了中国普及电视之后一代人的记忆。剪纸动画《葫芦兄弟》将平面化的剪纸变成动画语言，给人以亲切又新鲜的感受。用竹子制作的人偶动画《鹿和牛》挑战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定格动画材料的新空间。
第四阶段：变革阶段
21世纪来，计算机技术的高速发展影响了定格动画的发展方向。三维技术的成熟对定格动画的掣肘反而促进了定格动画多元化的创新，影视特效技术的完善、3D 打印技术的成型等一系列科技变革促使定格动画向专业化方向发展。比如，莱卡动画工作室打造的《鬼妈妈》《通灵男孩诺曼》等定格动画长片就用到了3D打印、影视特效等，与定格动画制作模式形成了有效互补。蒂姆·伯顿在耗时十年亲自导演制作的经典定格动画《僵尸新娘》中融入了更多的新科技，比如，在人偶模型中安装了机械传感装置从而控制人偶的表情变化，以及加入控制器使人偶动作的灵活性与流畅性得到提升等等。

定格动画的特点

定格动画独有的观感、材料与制作方式都影响着它作为艺术作品的独特气质。
定格动画材料选择具有多样性。不仅局限在剪纸、木偶和粘土这些常规材料上，还扩展到天然材料，比如说花草树木、水、沙子，以及人造材料比如说金属、毛线、人造纤维等。由于定格动画材料选择的不受限制性，就延伸出了定格动画制作成本低廉、制作技法简单的优势，在不考虑材料成本的前提下，人们往往更关注的是动画的创意，因此哪怕选择的材料价格低廉，也有制作出高端定格动画的可能性。
定格动画对制作设备的要求也不高。前期的相机和后期的电脑就足够了，其他的辅助不过是裁剪，加工，绘画等操作难度不高的技术。定格动画自身带有的画面虚实结合，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的先天优势是其他类型动画不可比拟的。在拍摄画面的选择上，制作人都是选取的真实的场景进行拍摄，但是在这些真实的画面中间又别有用心，比如作者会加入自己的想法与创意，构思出新颖的故事内容，这些都会赋予动画超现实的灵魂，使得观看者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游离，并深深陷入故事情节中去，从而产生心灵上的震撼。
定格动画的局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定格动画制作人工耗时长导致动画制作的周期被拉长；动画制作前期准备比较复杂，不够便捷；后期的推广也不容易达到预期效果，导致其发展空间受到限制。其中时间成本过高是定格动画最容易消耗人们意志的一个局限性，虽然材料选择范围广，但是若想要制作出高质量的动画效果，对手工的要求将会极其严格。
目前国内定格动画的受众范围比较小，很少人把它当作一个正式的行业去对待，因此从事相关行业的人数也比较少，人才是支撑一个行业快速发展的动力，人才的缺乏则会导致商业发展受到限制，因此定格动画就业前景也不容乐观。

结语

定格动画是最古老的动画种类之一，因为其独有的真实感与电影最为接近，一直以来受到艺术创作者们的强烈喜爱，在二十世纪40年代至90年代，以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为代表摄制的国产定格动画大放异彩，这些定格动画享誉国内外。但是，随着电脑动画的兴起，Flash动画和CG动画迅速占领市场，从此国内的定格动画开始变得小众化。2000年后，国外的定格动画的发展走向了高峰，数部定格动画冲击奥斯卡。
定格动画的每个环节的构成都反映了艺术家独立的人格与思想，相信只要坚持创新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定格动画一定会将其独特的艺术张力与生命力展现出来，在当代动画产业中独树一帜。
参考资料：
①袁琼妮.对定格动画的制作与发展的研究
②徐嘉蔚.当代动画产业语境下定格动画的实践方向研究
③胡蓝月.浅析中国定格动画的缘起与发展
④易帆.浅谈数字时代下定格动画的发展现状

美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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